虽然为尽天职,医生们不遗余力地挽救病人的生命,可是当医生自己身患绝症时,在生命长度和生命质量之间,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——呆在家里,用最少的药物和治疗来改善生活品质,而不是“近水楼台先得月”——为了延长生命,为自己使用最昂贵的药和最先进的治疗手段。

毫无疑问,医生也是人,也会面临死亡和病痛的折磨,但似乎从来没有人研究过,这个群体会在死亡的方式上有什么与众不同?日前,记者分医院医院重症医学科的四名医生,听他们讲述对待死亡的态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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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对于选择面对死亡的方式,我觉得没有标准答案。”坐在记者对面的许欢,年出生,今年才31岁。他接触医学13年,医院重症医学科一室工作6年,“到了生命最后阶段,到底是肉体上的痛苦更痛苦,还是精神上的痛苦更折磨人?如果是我,我会放弃一切治疗,而更看重精神上的安慰,选择跟家人在一起。”

许欢说,因为在ICU(重症监护室)这样特殊的环境里,他和同事们每天都会直接面对濒临死亡的患者。“患者转进来时,很多其实已经处于昏迷状态。但家属对患者病情好转期望值很高。哪怕是多延长一分钟生命,很多家属都不会放弃。”他说,对于经过医学判断,病情可逆转的患者,毫无疑问,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抢救,“毕竟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,关乎一个家庭的幸福。”然而,有些病情已经发展到医学无能为力的患者,因为患者家属的不放弃,因为医生的职业道德,他们也要积极救治,直到眼看着患者在ICU走到生命的终结。

许欢告诉记者,他曾接诊过一位患者,当时转到ICU来,已经出现脑死亡。

“他比和死亡的差别仅仅是还有心跳。但家属不愿放弃。为了延长生命,只能给患者全身插满各种导管。实际上对患者来说,已经没有任何生活质量可言,除了心跳,只剩下靠药物支持。作为医生,我们感到束手无策,因为不能帮助患者再做什么了。”

许欢说,这其实也是对医疗资源的浪费。从人文伦理的角度,这样活着的状态或许也不是患者本人想要的。他遗憾地说,因为很多家属在面对病情时都忌讳提前讨论如何面对生死,所以生命最后阶段的医疗,决策权往往由家属掌握。“而即使神志清醒的患者,嘴巴里插着管子也没法表达。”

许欢说,ICU的患者的家属每天只有固定半小时探视时间。“对于患者来说,不仅要承受肉体上的痛苦,还有精神上的孤独以及对于疾病的恐惧。”他说,作为临床医生,他们只能帮助患者尽可能地减轻肉体痛苦。“我们没有临终关怀人员,我常常想,如果患者还有意识,看到现状,自己手脚被各种管子束缚住,无法动弹,这样离开人间,会不会很残酷。”

许欢介绍,很多在ICU去世的患者,最后陪伴在旁的多是医生和护士。“因为病房对无菌的需要,也因为无法控制家属最后失去亲人时失控的情绪,所以只有少部分住在单间的患者才有机会有可能在弥留之际,被允许极少数近亲子女配偶与其做最后的人生告别。”而大多数从ICU走到终点的人,是“由医务人员拔掉他身上的管子,帮他擦拭身体,通知太平间来接。医院太平间见到已逝亲人,何其痛苦。”

许欢曾遇到过不少老前辈、老医生,他们本人都希望能走得安静点,不要大动干戈,但病危的时候,医院领导都不想放弃,要求积极抢救。

让许欢记忆深刻的是,几年前,他曾接诊过南京一所医科大学的一位教授,当时60多岁。刚开始,病情没有恶化时,他还是非常积极地配合治疗的,后来因为肺部感染导致呼吸衰竭,救治无望后,他的老伴非常平静地说放弃治疗。“夫妻俩都是医科大学的老师,两人在年轻时就签署过捐献遗体的志愿书。所以,在老教授弥留之际,他的夫人就让我们联系南京红十字会,将老教授的遗体捐献出来。”许欢说,这事对他的触动也很大。“家属说,既然抢救无望,与其那么痛苦,不如把他的器官捐献给别人,让生命在别人身上得以延续。”许欢说,老教授去世后医院的一位患者。

许欢说,如果将来自己或者近亲属有一天真的走到生命末期,他会选择理性而平静地迎接死亡。“生离死别,人生常态。在没有办法挽回的时候,我会在最后阶段注重生活质量,和家人在一起。”他回忆说,自己很小的时候,爷爷奶奶就是在家中去世的。

“他们走的时候,亲人们都陪在身边,甚至他们还来得及交代遗言,见到家人最后一面。我觉得这是比较好的方式,是回归人性正常的状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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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院重症医学科主治医师、被同事们称为“才女”的虞竹溪专门开设了一个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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